2009年6月25日 星期四

與子同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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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6/24

從小學鋼琴的我,音樂是生命中的“Must” 。常常走在路上,哼哼唱唱,坐公車時兩手在腿邊彈奏,自得其樂。爸媽喜歡唱歌,每每練琴練到一半,他們就會要我幫他們伴奏,唱唱中國民歌(紅豆詞,在那銀色月光下),及爸最愛的O Sole Mio …… 雖然大家庭紛紛擾擾是非多,但只要琴聲歌聲響起,大人的煩惱似乎都能暫放一旁。於是,很小的時候我就察覺,幫家人伴奏是最能讓他們開心的方式。

小學參加合唱團,有次指揮要會彈琴的小朋友出來表演,小三的我彈了首“甜蜜的變奏曲”後,伴奏就從此變成我主要的角色,我的位置就再也不在團員中,而是鋼琴旁了。

國中時,參加教會團契,擔任詩班司琴,以音樂事奉上帝,是那時的自己覺得最神聖的時刻。也因為參加教會,認識了他校高中生,到建中附中伴奏,是青春歲月情感的記憶。聯考的壓力,唸書的煩悶,情緒的糾結,都藉著在琴鍵上飛奔的十指宣洩。

高中時期,因爸爸車禍中斷了學琴,卻反而從教親戚小孩開始了教琴的十年家教歲月。此時貝多芬的悲愴及暴風雨第三樂章成了我常抒發狂狷情緒的出口。

結婚出國,拿到碩士學位後,在等杰博士修習的最後一年中,在UCSB的family housing裡租了台中古琴,練練自己喜歡的曲目(如德布西的Reverie,Deux Arabesques, Clair de lune;柴可夫斯基的The seasons;蕭邦的夜曲);週末時刻三五好友來家中potluck,喝茶看影片,我伴奏大家合唱,那真是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歡愉時光。

1995年在加州San Jose,懷了維愷,每天彈琴放音樂給腹中胎兒聆聽。那時只要一彈A. Durand的Valse Op.83, No.1 ,肚子裡的愷愷便會急速地有規律的胎動,彷彿在說:我好開心,我好喜歡這快節奏喔!再快些!再快些! 生產26小時對止痛麻醉藥過敏的痛苦反應中,只有聆聽Perchance to Dream ( A Lullaby Album for childen & adults , piano by Carol Rosenberger)的琴音才能支持我到最後。因愷愷從小超堅決的意志力及超好的體力(每晚起來兩三次,直到三歲才能睡過夜),抱他坐在搖椅搖到天亮,伴隨著好幾個夜晚到天明的就是這張CD。

1998年維哲出生,一人單獨在嘉義撫育兩個孩子的勞累,讓彈琴只成了兒歌彈唱的basic function。 好長一段時間,彈琴是很奢侈的享受,只能偶一為之,無法向往常一樣地盡情盡興。

重新開始教琴,是搬到新竹的2002年。利用孩子上學的空檔,教教鄰居的小孩。兩個孩子也跟著我學基礎的鋼琴彈奏技巧,同時也在孟德爾頌兒童音樂教室上大徐老師的音樂欣賞課。每年年終聖誕節,為學生們舉辦演奏會,讓孩子以音樂會友,孩子在這段時間的音樂啟蒙,應該是蠻愉快的經驗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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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二開始,讓活潑外向的維愷學小提琴,沈穩拘謹的維哲練大提琴,這是刻意讓兩兄弟學不同樂器避免競爭情結。而他倆偶爾合奏,兄弟倆能有另一種形式的情感溝通方式是我相當引以為傲的。陪伴他倆學琴,練琴,幫他們配伴奏,是我感到這一生最最豐足的時刻! 這期間參加過雅歌管弦樂團與Simo 的香村音樂管弦樂團。尤其是Simo 的樂團雖然才十幾人的編制,每週五晚上在益慧家的定時排練與好幾次的公益演出(新竹少年監獄,竹東老人院,茄冬國小,峨眉天主堂),確實讓孩子感受到能以音樂做社福的樂趣。他們團員也發展出很特別的friendship,社區跳蚤市場義賣時,即使指揮不在,維愷一帶頭,依然能演奏好幾首曲目,琴盒裡收穫滿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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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小我就常帶領他倆聽音樂會;長大,“陪媽媽聽音樂會”成為他們與我約會的主要形式。我們母子之間以音樂相會是最好的默契,而為兒子們伴奏,是我對他們最深的情感連結與靈魂的感動!就像從小為父母伴奏是我覺得能讓他們開心的方式,希望將來兒子們想念我,就能在自己的琴音裡找到我們的連結與感動(那些學琴的歲月、上台的表演、練琴配伴奏的時刻)。而音樂,也將是我能給予他們最好的禮物!

這樣看來,我人生主要的角色,似乎就是擔任各式各樣的伴奏:父母的、兄弟的、朋友的、先生的、孩子的。雖然不是鎂光燈與掌聲的聚焦者,但只要能幫襯到需要的人,即使是配角,也要盡心盡力地彈奏到最後一個音符,平衡和諧地完成生命的各個樂章!





愷愷Youtube表演的連結
維哲Youtube表演的連結

2009年6月17日 星期三

母女之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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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小,我就一直與爸爸很親,旁人也都說爸最疼我這掌上明珠,小時靠在高大魁武的父親身旁,總是覺得無限溫暖及安全。媽媽在我心中,總是非常忙碌,眉頭深鎖,腳步繁瑣地走上走下地匆忙著。每次出遊,她總是因細故與爸爭吵,牽著弟弟走後頭,我就趕上前去牽爸爸的手陪他。心裡暗暗地覺得,媽媽對爸爸不好,總是愛與他吵架,我是爸爸這一國的。
偏偏,與我們同住的祖母,總是在我的面前批評叨念媽媽,責怪她搶了兒子,原本孝順的大兒子娶妻後便變成了“疼某不孝子”。為了這,我常常挺身為媽媽辯護,成了阿媽眼中釘。這時,我是站在媽這邊的。
身為長媳的媽,家中親戚朋友從南部北上來家中借住寄讀的,川流不息,她忙裡忙外煮煮洗洗,記憶中是常有的景象。大家庭的恩恩怨怨,蜚短流常,從小就看在眼裡,祖母與媽媽的婆媳情結也清楚明白的展現在每日的生活裡。
國中青春歲月,第一次月經來潮,驚慌焦慮地告訴媽媽,她卻毫不在乎地說那不是MC;我暗自生氣,覺得她不關心,還是爸來勸慰,女人的事媽較懂,要我相信媽媽。有男同學來電來信,媽總會攔截責問,說女人就得有女人的矜持含蓄,不能隨便與異性交往。此時爸因工作常出差在外地,追求基督信仰的救贖與情感的追尋成了我的出口。此時的媽媽,對我而言,是一個常常批評挑剔,拿著一把日式傳統教育的尺隨時評量的恐怖外在標準。母女關係是緊張而疏離的。
直到高中,爸在異地台南出了車禍,隨媽媽坐國光號南下探望的途中,第一次感覺到媽的脆弱。一向,在我的印象中,她總是毅力十足地承擔著一切:工作,家務,大家庭的負擔,毫無怨言,卻也不快樂。爸出事了,她內心中的某一塊東西鬆動了,我看見她也有軟弱的時刻,這是從未有的認知。爸住三總昏迷的那一個月,她仍然得去公司上班,家中醫院兩頭跑。有一次我從病房窗戶往下看,無意中看到媽的背影,有著說不盡的疲憊與哀傷,在那一刻,母女之間的鴻溝似乎消失了大半,我努力的分擔照顧爸爸的部分,以此為母女之間另一種情感的連結。
爸病臥床榻近二十年,這期間我們三個孩子陸續出國完成學業,結婚成家生子,各自有了小家庭。2000年爸病逝馬偕醫院,媽也結束了長期照顧的冗長歲月。原本以為,自此她應該有了自己的生活空間,不再有外在的束縛綑綁,退休含飴弄孫,喜愛旅遊的她也可自在與友出遊,享受愉快難得的單身歲月。沒想到長久以來,工作與照顧爸的煩亂,卻成了她唯一的生活重心。面對突然而來的重大失落,反成了憂鬱症與巴金斯症的病因。
這幾年來,眼見著她逐漸衰老病頹,一向以堅強意志面對人生困境,如今因不接納自己的老病,反而成了媽最大的障礙。那份堅決,拿來抗拒病苦,只有更增心理的負擔,遂成了惡性循環,病情影響心情,心情又加重病情,整個人封鎖在個人的病痛中,無暇顧及周遭一切人事物,苦了自己也成了家人無以言喻的沈重。每天媽的心情跌宕,就隨身體狀況的時好時壞擺盪著。每次回娘家,總感覺有一股無可奈何的雰圍隱隱流動著。孝順的哥哥,體貼的弟弟,幹練的嫂嫂,柔順的弟媳,對媽這樣的狀況也愛莫能助。畢竟,只有自己才能真正走出自苦的牢籠。雖鼓勵媽多參加老人大學的活動,但生性孤傲的她總是要極力催促才勉強參加。她只想全家團圓相聚,卻忘了已屆中年的我們三個孩子,三個家庭,各有各的schedule, 要像未婚嫁之前那樣常常相聚談何容易。雖然這樣,我們還是會年年安排家族旅遊,以慰她老人家心願。哥哥弟弟就住在樓下隔壁,是許多老人夢寐以求的status,但對媽而言,卻常以”自己一個人看家”的心態自怨自艾。為人女兒的我,也只能在每次她來訪的相處中,盡力開解:對媳婦的期待比較,對身體的執著擔慮,對無形的緊張害怕,對孫子孫女的牽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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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與我之間的家書一向以日文書寫,為此我的日文才能維持某種程度。曾讀過一篇日文文章(堀文子:枯萎),敘述媽媽老去失智的過程,宛如由生到死,由死返生的一個圓圈,回到人生初始在子宮胎內的幽幽暗暗的情境。她的媽媽對著她講述自己童年時的人事物,對著她叫媽媽,對現前當下的一切反而失去連結。人生是否也是這樣,走到這個階段,年老的父母心態上反成了要我們take care 的小孩,關心呵護﹔而已屆中年,工作家庭身心,卻也剛好在一個stressful stage,常常心有餘而力不足?
無論如何,就像這張與媽出遊的照片一樣,面對眼前未來的一切景象,看著過去電腦照片檔案而開心笑著的這些moments, 我要放在心中,與媽媽每一次的互動裡,一起望向光明清靜的未來!

2009年6月15日 星期一

忘年之交

















2009.6.14 忘年之交



今晨送郭伯伯郭媽媽上機飛返美國。飛了大半地球,七十多歲的老夫婦返台參加東海大學第一屆畢業校友會。短短兩週,逛了富貴陶園,鶯歌陶瓷博物館, 到三義綠野方舟,及亞菁位於橫山的別墅,又隨團到太魯閣花東縱谷一遊,新竹南寮漁港的海岸風情,再到台中與大學同學聚會。他倆精神奕奕地,回來兩週,每天行程滿滿,卻絲毫不見疲憊,令後生晚輩的我相當佩服。人,是怎樣能活出這麼有活力的人生呢?

與郭伯伯郭媽媽相識於1993年New Jersey 。那時杰到 AT& T Bell Lab. 做 summer job, 我們租了他們一間小房間。 他們的住所充滿了中國文人氣息,有古董家具,郭媽媽少女時期的畫作,郭伯伯的版畫,上百盆的蘭花,還有一隻性情相當猛烈的貓咪珠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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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常下班飯後一起聊天,他們帶我們去採水密桃,參加當地Orchid Society的聚餐,請我們去享用高級的義大利餐……,真是一個充滿了歡樂的夏日回憶。郭伯伯喜歡寫有關財經政治的文章,常常發表於報章雜誌,受他影響我也重拾創作,在世界日報發表了一篇有關兒童教育的文章,頗開心。他還影印了一份年代久遠的食譜,買了一個大蹄膀,要我依樣畫葫蘆,先炸再蒸,做了生平唯一一份紅燒蹄膀。郭媽媽三個兒子,皆娶了外國媳婦,生了七個孫子孫女,笑稱是小小聯合國。她戲劇化顛沛流離的前半生,是當時茶餘飯後的話題。看著他倆夫婦,郭媽媽直率熱情,郭伯伯風度翩翩,真是鶼鰈情深,以傳統藝術人文之姿生活在異鄉國度,作畫蒔花養草,自有一番文人風骨。

2006年暑假,杰有sabbatical vacation八個月,他們已從美東搬至加州Ventura,離我們Santa Barbara 只有四十分鐘車程,帶著兩個兒子常常到郭伯伯郭媽媽家打牙祭,兩個小朋友好喜歡兩位老人家,有吃有喝,還有禮物拿,還會與他們玩遊戲。加州的家依然種了許多花草果樹,郭媽媽退休玩起瓷版畫,把擅長的花鳥燒製在磁磚上,家中流理台前就一幅牡丹花卉,真是令人讚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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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作室設在車庫,各式釉料試片,郭伯伯總是守在一旁,專心聆聽欣賞郭媽媽的創作,總覺得郭媽媽是個勇往直前的創作者,郭伯伯則是她永遠的守護者,兩人世界,一作畫,一寫文章,天涯海角兩相隨,郭伯伯頗愛攝影,為每次與人的相遇留下記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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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次來台,得知他倆七十好幾才開始學游泳,老美教練被他倆的毅力決心感動,願意來回一個半小時車程免費教學,郭媽媽也以教他畫國畫回饋。關於身後事,也早已妥善安排,兩人相濡以沫,若有人先走,會安然去養老院,不指望孩子,也毫無怨嘆悲傷。郭媽媽說當祖父母,只要follow “open your purse, zip your mouth.”就皆大歡喜。人生觀豁達開朗,總是神采奕奕地談笑風生。我們去了蘇格貓底二手書店,恰好遇到貓哥,餵食三隻才六週大的小貓,愛貓的郭媽媽愛不釋手,互相交換養貓經驗談。也去了28-1庭園咖啡,欣賞老闆精心養育的花花草草,只可惜當天大雨,否則又可聽郭媽媽對每種花草品頭論足一番了。

每次看他倆老相處,心裡真希望老了之後,也能像郭伯伯郭媽媽一樣,與杰兩人當個可愛的老者,能有這樣的體力活力遊走天涯海角,永遠樂觀面對眼前的每一刻人生!

2009年6月14日 星期日

感謝我的左眼!


2009/5/1
 感謝我的左眼!
從去年十月左眼視網膜剝離,水晶體老化,經醫生醫療診治後,說我的視神經已嚴重老化到九十歲程度,就迫使自己得開始改變生活形態。以往一直喜愛閱讀,生活中大部分的時間也是參與讀書會,全盛時期還參加了四個團體。雷射休養的兩週中,幾乎是在體驗眼盲的生活。因為戴了近三十年的隱形眼鏡,一下子只能戴眼鏡,又不能用眼過度,實在很不習慣。生活中不是很必要的用眼時刻盡量減少:看報、看電視、搜尋網路。這才發現,我真的無時無刻不知不覺地abuse眼睛:等待就醫時、用餐前、上廁所,幾乎都隨手拿書在看。從現在起,用眼時間好好珍惜規劃後,開始去蕪存菁的謹慎選擇後,才發現其實有很多不必要的閱讀。 一直以來藉由書籍閱讀,雖然開拓了不少心靈視野,得到許多心智上的滿足,但畢竟不是來自於自己生活上的實際體悟。書本上得來的知識,若非經由親身體驗證悟得來,總是隔了一層。

重新調整後,以身心合一為目標,除了原有瑜珈的修練,再加上太極導引,游泳,及元門太極拳的學習,開始深深地體會 “走出腦袋瓜,回到身體妙觀察”的箇中滋味。原來,長久以來對知識的渴望與追尋,滿足的只是自我很細微的貪欲(總覺得滿腹詩書總有更多的內涵,更多的及時資訊與朋友分享是一種自我肯定),;而生命中真正需要的只是靜定下來,好好感受與體會現前當下身心內外的一切現象,不取不捨,沒有期待,也沒有什麼境界需追求獲得。“已無所得故,心無掛礙,無掛礙故,無有恐怖,遠離顛倒夢想,究竟涅槃”,有了這樣的體認,生活中的每一刻,都活生生的有了真實的滋味:每天每天生活的瑣事照常要take care、接送陪伴孩子、照顧先生、收拾打掃家居環境、洗衣摺衣熨燙、採買料理三餐、早晚溜狗行禪,老年年邁的母親得關心照料,手足兄弟的相互關懷,朋友間的相互扶持…點點滴滴都似有了一個自然的韻律,不再容易在煩擾俗事的漩渦中失去內心的安寧和諧,像是有了個定心錨,即使諸事煩心,也能在幾次呼吸覺察中回到中心。慢慢地,開始感謝出了問題的左眼,若不是它及時的病痛提醒我,回歸到身體這個靈魂的殿堂,也許我還會困在大腦的思維世界,一直想以人性的知識來武裝自己,以別人的智慧來裝飾自己所謂的內在美,其實遠離了最基本的真實:人只能存在於此時此刻,無所求的存在著(being),體會著,呼吸著。

雖然早已從書本上得知,身體是個很好的工具,得以一窺心靈的奧妙。但真正開始修練瑜珈與太極,才慢慢發現,身體的柔軟,與心靈的柔軟彈性是息息相關的 。往往生命中一些執著漸漸放下,相關部位的緊縮感也會漸漸鬆開,在每次的呼吸吐納中,肌肉漸漸的釋放,能量得以流暢在身心之間。而我在行禪solo walking的修練中,似乎較能體會如何與萬物合一,如何在風中樹影鳥鳴聲裡感受生命的神聖與感恩,如何在每個腳步踩下的瞬間感知身體平衡與否,如何在每次吸氣吐氣的交替間檢驗呼吸的質地:長短、冷熱、均衡否。雖然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有很多的執著妄想,習氣個性,無時無刻的在提醒自己,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,但也學會沒有什麼境界是應該達到的,沒有什麼樣子才是修行應有的樣貌,唯有信任自己的佛性會帶領著此世的自己走上該走的道路,就這樣照著般若空性的本覺禪修法,隨順自己的因緣,在每個當下盡力圓滿現前當下所相遇的每個關係,在每一個情境裡去學習放下無明執著,批判比較,放鬆緊繃的肌肉神經,從覺察自己的身體,再覺知自己心的變化,漸漸讓身心能統整合一,不再活在腦袋瓜裡吱吱喳喳的雜念妄想中,而能專心一意的活在此時此刻,是多麼輕鬆自在的啊!

而眼疾,也讓我一直困擾的“無法自然流露女性溫柔能量”的部分得以慢慢改變。因為眼科檢查總得做散瞳檢查,一向自給自足獨立handle日常事務的我,也只得麻煩老公作陪。幾次檢查下來,發現老公其實很o.k.的,是我自己總是習慣性的不去依賴他,不敢麻煩他。做散瞳檢查都得耗費三四十分鐘,他也總是能平心靜氣地在一旁等候,對此我真的有很深的感受。夫妻相處,很多時刻我用自己過去的慣性推斷他一定會不耐煩;不得已麻煩他時,只要他一露出不豫之色,我自己先以假想的情節覺得自己被嫌煩,不夠被愛,而先生氣等著。繼而從過去的記憶裡搜尋所有相關不愉快的情節(念歷史系的我最擅長)加以放大自憐的情緒,於是活在過去而非對出於當下的真實體認。開始禪修這四年來,加強了對自己這一部份的覺察,一發現又深陷活在過去的陰影而非真實感知當下時,深呼吸回到腹部的上下起伏中,自我提醒回到此時此刻,心靈之眼才能充分開展,心口敞開地去感受不經妄想執著染色的當下。這樣的自我覺察,來自每日四十分鐘的行禪訓練,漸漸地對老公的不滿怨懟時刻越來越少了,所有的匱乏先檢查自己的內在,而非先怪罪老公,他也感受到我的轉變,而有了更良性的互動。可以示弱,可以請求,可以對等的give and take的關係讓彼此更能相互扶持。感謝左眼的病苦,帶來婚姻更和諧的轉機。